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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什么也没干的那位。
……
当晚南扶光果然做梦了。
最开始梦中环绕着她的,不出意外是今日在采矿中心区听见的那些不明窃窃私语,起初依然像是很多不同的人甚至是生物围绕在耳边述说,紧接着那些私语中,掺杂进了围绕在一起的矿工们死前所唱的歌谣……
那些杂乱的声音原本并不融合。
至梦境中又诡异地合拍,逐渐融合成了统一的旋律,南扶光听不懂其中任何的含义,但那些吟唱与呢喃最终跳跃着,仿若融入五感,推开了紧紧关闭的画卷——
一艘航行在海面上、巨大无比的船。
不同于横跨不净海的十二翼舟,这艘船上看去古老许多,每一个海浪拍打在船舷上都会使它发出朽木将散的呻.吟……
整艘船上都挂着白绫布,白布随着海风飘扬,气氛诡谜。
当海雾变得浓白起来时,白布隐匿入浓雾,太阳躲进了云层,一切变得黯淡无光。
除了船只本身发出的“嘎吱”声,海浪本身是没有声音的,诡异寂静。
一只彩色的、造型复杂的巨鸟鸣叫落于桅杆。
天地间仿若只有这艘船与巨鸟为活物,剩下的统统化作黑白死去。
须臾——
海面又活了。
最开始只是有规律的波澜壮阔,船只的左边依然风平浪静,而右边像是有一道明显的分水岭,海的颜色突然变深,由碧蓝变黑蓝,逐渐转为彻底的黑,仿若海底凭空出现深渊。
紧接着天空出现了一些光团,大概是人的形状,有四肢,甚至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头部都是一个个光团,没有五官,光团中央是火焰燃烧殆尽时黑色的灰烬。
最中间那人身材修长,白袍在半空中飞舞,若是配上恒月星辰那样的面容大约也算道骨仙风,他一手执剑,光团的边缘光芒照耀;
在他左手边得那人身材则稍显娇小,长发堙灭于光团,背后巨大的像是鸟类的羽翼也被包裹在光晕之中,每一次煽动都会卷起海浪翻涌;
再往右是个岣嵝着背的老头,要说形象能让人想起弥月山、仙盟第一大宗无为门之祠堂挂着的某张祖先画像,其人名唤段玉,是如今仙盟盟主段从毅的老祖宗……
光团约十二人,半空中一字排开,不见其貌,然其后阳光陨灭,足以说明此次降临非祥瑞之兆。
飘着白绫的巨大船只甲板上有了骚动,人们像是在惊恐的奔走,像是极其恐惧出现的这些人,他们有的大骂“骗子”“我们活不了”“这是一场献祭”,无望地寻找一切可躲避的掩体……
有的干脆跳了海。
只是跳海的那些也不太有好下场。
隐秘于海洋深处的庞然大物终于现身,海浪之中它泼水而出时像是一座被神明打翻洗脚盆倾盆淋透的山峰。
这比喻太奇怪了,但确实就是这样的,黑黢黢的一大团东西,当有跳船的人落入狂风巨浪,就被它吞噬进深渊巨口里。
深海与巨兽,光团与黑无天日……
就连围观这场浩劫的人都觉得压抑与窒息,仿若被死亡的阴影全身心笼罩。
船只上的人们避无可避,所有的人都被吓破了胆,摇曳的巨船真正的成为了海中一叶扁舟,桅杆发出即将断裂的可怕声响——
一名相比那些跳海的船员而言简直算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爬上了桅杆,一只手抱着桅杆,狂风与海浪落下的水花中,他睁不开眼,只是向着半空呐喊:“欺骗!”
从第三视角观看这一切,这人长得挺眼熟的。
但南扶光并不能想起来他是谁,她在哪见过他。
也不容她过多的回忆,整个荒诞的梦境出现了一些令人惊惧的变化——
拨开云雾,一只巨大的手从天而降!
那大手像是嫌弃海雾浓郁,随意扇了扇,几阵疾风便把海雾吹散了;
随意穿过那漂浮在半空的光团,光团其中有一个人似乎惊讶地回了头,但大手自并不在意他的存在,轻轻一弹,原本气势汹汹一字排开烂在半空的队伍便乱了套;
大手径直穿过他们,落在海面,用手背将几乎笼罩在船只上方的海中巨怪隔离开,单手托其整艘巨型古船……
很快,海面恢复了风平浪静。
南扶光看见那只手的右手食指有被利器划伤的浅疤,疤痕还有润湿未干血液,显然是刚刚被划伤的。
……
南扶光睁开眼,梦中的巨手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刚刚从她的鼻尖上拿开。
杀猪匠面色淡定地搓了搓拇指和食指,这等毫不避讳的挑衅动作,让南扶光第一时间意识到梦中所谓“窒息”与“死亡阴影”从何人而来——
显然是因为有人在睡梦中掐着她的鼻尖妄图憋死她。
“你做噩梦了。”杀猪匠淡道,“怎么叫也叫不醒。”
“所以你就想憋死我?”
南扶光黑着脸翻身坐起,嗓子里还带着睡意沾染的沙哑,好在之前的疲惫感清扫不少,眼睛也不像睡前肿成一条缝。
她一下床,杀猪匠便动作很快地占据了她让出来的位置,嘟囔着“反正没死”,躺在了床榻上迫不及待闭上眼,显然昨夜又是一夜没睡,今日一副打死再也不打算出门的模样。
南扶光一边洗漱一边琢磨如何说服采矿区矿友再捐给他们六车黑裂空矿石交差,这时候杀猪匠打了个呵欠,翻身过来,毫无征兆道:“桌上有给你的东西。”
南扶光:“?”
谁会发癫给身处大日矿山的她东西?
顶着一头问号,她伸脑袋看了眼,果然只见房间中央破烂的木桌上,有一朵盛开正鲜艳的红花。
红花旁有一张纸条,用黑字写着“修士南扶光 大日矿山采矿区三排六号房亲启”。
南扶光不明所以拿起了它,发现一朵红花花蕊还掉出一颗药丸。
南扶光:“……”
南扶光:“…………”
南扶光:“………………”
很眼熟的药丸,眼熟到她亲眼见过一名旷工吃下后嗝屁。
干什么?
邀请她自杀?
两根手指夹住那朵红花,南扶光一看外面天色将晚,显然申时已过,果断踹房门走了出去。
杀猪匠:“……”
段南在从天而降第一时间被南扶光扑倒,被摁在墙上的白发少年那张面瘫脸上也有少见的无语,他白色的睫毛轻颤,冷静地听南扶光在耳边问,这是什么?
他瞥了眼她手中的那朵红花,道:“恭喜。”
南扶光:“?”
段南:“你能出去了。”
南扶光:“!”